一
有一天,生活问我:“有多久没真正笑过了?” 真正的笑?仿佛很久远了,又好像就在昨天。记忆中那样得我,有无忧无虑的童年,春风得意的少年,却不曾拥有这样的现在,考虑着那样的未来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开始会随着同学的故事而变化表情,知道什么时候该哭,什么时候该笑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开始喜欢在朋友前卖弄自己的特长,为几许羡慕的目光而沾沾自喜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开始把不想借的东西笑着借给别人,高兴的答应着不想干的事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开始懂得一张笑脸可以使一切变的简单,一句承诺并不代表永远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开始明白你笑,全世界也在笑;你哭,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哭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开始推翻心中的一个个偶像,却始终珍藏着罗大佑和郑智化的歌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固执的认为,男人的眼泪,只能在无人的角落中默默流下。
二
想到青春,想到清纯,怀念青春,怀念清纯。
久违了我的那些梦,久违了曾经的张狂,即使那只是生命中短短的一段,却饱含着我真正的喜怒哀乐。怀着一颗虔诚的心,回忆自己的过去,才发现那时我,象一滴露珠,渺小而单纯,软弱而清澈。
一身污泥,满腿伤疤,带着警察帽,拿着只会发声的冲锋枪,和许许多多与我一样的孩子,在胡同里追着,跑着;唱着那已不再会唱得歌谣,一群男孩在跳着皮筋,砍着沙包,拍着洋画;单膝跪在地上,执着专注的神情,紧紧扣着大拇指,盼望着小小的玻璃球能如我所愿;叫自己的好朋友来家里打游戏机,断然拒绝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也想一起玩的人;看到路边乞讨的老丐,心中酸溜溜的,也会毫不犹豫的放上几毛钱。
那是怎样的童年!我从没有在意过早上起来那乱蓬蓬的头发,没有留意过班里究竟有没有漂亮的女孩,却为等待每星期一晚上两集的机器猫而心急如焚,对学校外地摊上我能买的起的做工低劣的小玩具如痴如醉。
三
光阴似箭,转眼就到了看见漂亮女生也怦然心动的年龄。初恋也许是每个人最甜蜜的回忆之一,虽然记忆会在不知不觉间提纯拔粹,只留下自己愿意怀念、自己感觉美的东西,但初恋无疑是所有爱情中最透明的,因为它不以金钱为筹码,不以利益为基础,不以婚姻为结局,不以人生作赌注。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,没有因为思念而睡不着的夜晚,有的只是心中暗暗的欢喜,脸上淡淡的微红。
在学校,我们初一新生军训。那天下雨,我们待在宿舍里。班里的女生叫我出去说点事。我们就站在楼道的拐角处。这时突然打了一个雷,她一害怕扑进了我的怀里,当时的我完全愣了,两只手就直直的下垂,一丝没动,竟然没有勇气抱住她,后来她好像是不好意思的跑了,我则晕晕沉沉的回到了宿舍,后来又发生了什么,现在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。
在我15岁时,认识了洁,是我新搬家的邻居。一个比我小一点,但漂亮可爱的女孩。她肯定不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,但却是我认识的人中,最清纯最善良的。真的就好像一块水晶,未加雕啄却晶莹剔透。至于那时我们是怎么就互相喜欢上了,好像就是顺其自然。那到底算不算爱情,现在的我也不能判断,但总之是我真正的初恋。记得有一次,她和我一起去供电局玩,趁我不注意时,在一辆很脏的车身上用手指写了几个字,我回头时是清楚的看到了有自己的名字的,但她马上用手捂住了,脸红扑扑的,那害羞的表情至今还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,一身白色的连衣裙,脏脏的小手,红彤彤的脸成为了我记忆中一副绝美的画面。后来她推着我出了供电局,我曾想回家后一个人偷偷回去看看,但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给忘了,现在想起来,这是我永远的遗憾。
洁,如果你看到这篇文章,你可会想起那一段风花雪月的日子,那击三下手的暗号,那个空场,那片树叶,那晚上10点钟的约定,那次夜里我们许下的誓言?
就像烟花绽放时一瞬间的绚烂注定会留下漫长的漆黑和冰冷,我这一段青涩的初恋也以我的搬家为终点。之后的几年,我曾几次回到原来居住的地方,经过她的家门,却始终没有进去。记得有一个夏天,我带着墨镜推着自行车在她家门前的小胡同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,我是不敢进去,但我希望她能出来,我装作不认识走过去,看一眼她现在的样子,然后默默的离去。
后来喜欢上了武侠小说,看到倚天屠龙记中,殷离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张无忌,虽然长大了的张无忌就站在她的面前,仁厚、朴实、英俊、武功高强,可她爱的不是他。她爱的是那个倔强蛮横、咬她手背的张无忌,一个活在回忆里的人。我也想到自己,突然明白我想念的也只是记忆中的那个女孩,而不是现在的她,我不再熟细的她。这样我也释怀,不管她现在变成什么样,我的心中脑中永远有她——那个真正让我喜欢过的女孩。我也很欣慰没有再见到她,就让这段回忆留在我们两个人的记忆深处巴!这样,当她回想那段可爱又可笑的往事时,想到的还会是那个率真淘气张扬的男孩。 爱过、恨过、活过,人生又有何求?
又是一夜无眠。
四
时光荏苒,十几个年头匆匆流逝。阳光般的笑容锁在一张张泛黄的照片中,就像年少的豪情和执着的心保存在记忆深处。在社会中,在生活中,我和我的许多朋友被磨掉了棱角,变的圆滑,不再张扬,不再狂妄,不再边骑着车边大声唱着郑智化的歌,不再随便对别人说不!
每当一个人寂寞无聊时,我总是会有一种强烈的思念,想念原来的那些事,原来的那些人。那个当初留着长辫子,睁着大眼静和我谈心的女孩,你在哪里,还好么?那个把头埋在我胸口的女孩,你是否依然那样害羞?
社会在改变着我们,我们也在改变着社会。生活的压力刻在每个人的脸上,诉说着一段又一段的往事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有些早已淡忘,有些却愈发清晰,深夜无眠的时候,想想曾经,竟然也有了沧海桑田的感觉。正是:
“不经意间,流年似水。
再回首时,物换星移。”
笑一笑,在无人的时候写下这篇文章,只为我那已经失去、正在失去和即将失去的青春。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