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重庆晚报》2004年2月18日报道　38岁的王林，家住铜梁县巴川镇，要不是犯案，人们不知还要等多久才会发现他那不可告人的人生秘密——家有两个老婆。

　　不可思议的是两老婆竟是堂姐妹。大的一个26岁，是秋菊（化名）；秋菊的堂妹叫小玲（化名），22岁。三人曾同居一室。

　　还有出乎意料的事。两老婆各为王林生下一孩子，都还是襁褓中的婴儿，这本是喜事，但王林一点没有快乐，也许他的“幸福生活”就快结束了。如今他蹲在看守所，同为犯罪嫌疑人的秋菊、小玲因处于哺乳期，被公安机关取保候审在家，等候法律的审判。

　　不过，她们称，都还没有结婚。

　　17日，一份公安机关“移送起诉意见书”摆在铜梁县检察院公诉科办公桌上。王林和他的两个老婆是起诉对象，涉嫌罪名贩卖毒品。

　　铜梁县检察院公诉科17日收到“移送起诉意见书”后，已着手审查本案，并于当日各向三犯罪嫌疑人送达了有关法律文书。因案件处于审查起诉阶段，承办检察官抱歉地说：“不便过多透露详情。案件若通过审查，不久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。”

　　案件

　　苦养两老婆 无奈去贩毒

　　为什么要去贩毒？一办案人员透露，王林面对两个老婆、两个孩子，一家四五个人四五张嘴每天要吃饭，消耗太大，王林无奈走上贩毒这条路。

　　记者多方打探得知案情大概：今年1月6日，巴川镇一陈姓“隐君子”被捉，民警从其身上搜出海洛因“包子”两个。经突审，陈供出“上家”王林。当日中午，民警设计将王林成功“钓”出，从王家起获已分装的毒品104.9克，并从小玲身上搜出一个“包子”。

　　目前，公安机关侦查查明的事实是，去年12月，王林拿出2.8万元从合川购回海洛因140余克，除供己吸食外，其余分成“包子”藏于家中，以50—80元一包的价格卖给巴川镇吸毒人员，从中赚取价差，直至“栽水”。贩卖过程中，秋菊、小玲姐妹担当了“送货”角色。

　　警方调查发现，秋菊、小玲均为湖北宣恩县农民，确实是堂姐妹。王林前几年在广东打工期间与两人认识。去年7月，秋菊生下孩子，王林便带着秋菊母子和小玲回到铜梁老家。

　　现状

　　两老婆疲惫 两婴儿哭啼

　　17日下午，记者叩响铜梁电影院某商住楼8楼的防盗门。

　　“找谁？”防盗门露出一条缝，一抱小孩的女子满脸警觉，眼光四处游离，见没旁人才放记者进去。

　　开门者是秋菊，她身后站着小玲。

　　这是一套四室一厅的住宅，虽经精心装修，但客厅空荡荡的，没有沙发、电视，只有一张方桌、几张木凳。就在这套住宅里，两姐妹与王林共同生活了半年。王林被捕后，两姐妹同住主卧室，一人睡床，一人打地铺。从开着的门望过去，床上推放着婴儿用品等物，一片凌乱，显然没有收拾。

　　秋菊，高约1.56米，请记者坐。小玲比她矮了半头，姐妹俩长相一般，衣着陈旧。也许是营养不良或为案件焦虑，脸上都露出疲惫神色。

　　“哇——”秋菊9个多月大的儿子在母亲怀里咿呀哭闹。“哦……哦……”站在桌边，她哄着小孩，喂开水。

　　小玲坐在桌旁，两手放在膝盖上，漫不经心地理左衣衣角，目光盯着客厅一个角落，不发一言。

　　喂两口，小家伙哭声小了些。卧室突然传来小孩哭叫。“看，把妹妹吓醒了。”小玲进去，抱出才出生40天的女儿。襁褓中的小孩眼泪还没干，又甜甜睡去，不再理会外界的纷扰。

　　两姐妹低声承认，孩子的父亲都是王林。

　　王林61岁的老母和张氏姐妹住在一起，照顾还在哺乳期的两姐妹，“我也不知道她们和王林是什么关系。”老人连连叹息：“早劝过他解决这个事，但他就是不信。”

　　她说王林被抓后，家中断了生活来源，如今一贫如洗，两个婴幼儿的奶粉钱都成了问题。

　　小玲说，“月子”期间，她基本没吃过补品。

　　“派出所通知我们不能离开。”秋菊蹙着眉头，脸上写满忧郁。她和堂妹在家等候消息，心中成天七上八下的，“像一团乱麻”。

　　往事

　　同一间卧室 过两种生活

　　缄默良久，秋菊、小玲的话语多了。断断续续讲起王林与姐妹俩的交往经过。

　　小玲先认识王林，不过她已记不起具体时间，“大约1999年吧”。

　　小玲那时17岁，初中没毕业的她和同乡小姐妹南下广东，在一家皮鞋厂做工，经人介绍认识了王林。

　　开过车、开过餐馆的王林在小玲印象中很能干，久跑江湖的他轻易俘虏了涉世未深的小玲。没多久两人住在一起，王林的体贴关心让小玲感动不已。

　　那时小玲父母也在广东打工，“他很好，主动提出看我父母。”不过，尽管王林带着大包小包东西去了，小玲还是不敢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，“他比我大16岁，父母肯定不同意。”

　　21岁的秋菊当时在广东省中山市打工，到堂妹处玩耍时认识了王林。

　　一次，王林急火火地去厂里找小玲，告诉她一个惊人消息，“有人要卖你姐，她已被骗出来了。”小玲呆了，不知所措。“我们想想办法吧？”王林建议。小玲没细问消息来源，东挪西凑几千元钱，和王林找到人贩子求情，人贩子最终“手下留人”。

　　现在想来，小玲也觉得堂姐被卖有些蹊跷，但从没怀疑过王林的为人。

　　“如果不是他，早不知被卖到哪儿了。”秋菊突地提高语音，对王林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。

　　那段时间，泥鳅一样的王林游走于秋菊、小玲所在的两个城市之间。秋菊自称和王林同居是报恩，“他救了我，我要报答他。”这个善良又愚昧的女人称，起初同居时，她并不知王林和堂妹“好”，待知道时木已成舟。而小玲也称如蒙鼓中，不知王林何时和堂姐暗度陈仓的。

　　纸最终没包住火。王林在两姐妹间周旋，她们竟接受了“共夫”的事实，并且处得很好，“从来没吵过嘴。”作为女人，尽管秋菊坦言心中有个疙瘩，“但我俩都是受害者，有什么好吵的？”

　　为何认为自己是受害者？秋菊欲言又止。

　　去年7月，王林带着两姐妹回到铜梁，开始“三人转”。那时张秋菊的孩子已三个多月大，而小玲也有孕在身。

　　同一屋檐下，三人如何生活？张氏姐妹低头不语。“吃粉的成天睡得死猪一样。”王母岔开这个话题。

　　裂变

　　生育前一天 请进公安局

　　今年1月7日，小玲的女儿出生。

　　就在前一天的中午，王林、秋菊、小玲被“请”进铜梁县公安局。

　　那时距小玲的预产期还有一二十天，因过度紧张，办完取保候审手续后，她就进了医院。

　　“怕得要死。”她说。

　　“是不是因为案发害怕？”记者问。小玲低下头去，默不作声。采访中，秋菊不承认送过“货”，“只是抱着孩子和他出去过几次”；张玲则口口声声说只送过一次，“他让我送到桥边去。我根本不知那是白粉。”

　　两姐妹对王林吸粉心知肚明，“经常有人半夜来找他。”如王林不在，张氏姐妹不敢开门，来人会把门踢得山响。王林的作为让姐妹俩伤透了心，但她们拿他没辙。

　　铜梁县检察院和公安局囿于规定，不愿披露张氏姐妹参与贩毒的更多案情。但有一点可以确认，两姐妹现在的身份是“犯罪嫌疑人”。也就是说，公安机关有证据证明两姐妹参与了贩毒，如果通过起诉审查，她们将和王林一起站到法庭被告席上。

　　前途

　　人世姻缘梦 只留两行泪

　　直到王林被抓，张氏姐妹中都没有和王林取得合法夫妻身份。而之前，她们反倒是知道了王林在铜梁有个老婆，并育有两女，“他说他们扯了很多年了，离了就和我们中间的一个结婚。”

　　一起荒唐“共夫”闹剧为何演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？张氏姐妹至今也没醒豁。“我们也知道国家政策，三人不可能长期住一起。”初中未毕业的秋菊喃喃自语。

　　为什么知道王林脚踏两只船后不离开？

　　秋菊说，她和堂妹曾商量一人选择离开，但最终都留了下来，“喜欢他才跟他。”姐妹俩今后的打算？两人抱着各自的孩子，眼中一片茫然。“我们会不会蹲监狱？”秋菊突然问，记者答要等待司法机关的最终结果。

　　良久，秋菊冒出一句，“等事情（指毒品案）了了再看吧。”目前，姐妹俩最忧心的是孩子的去处。

　　离开王家时，记者看着小玲怀中熟睡的婴儿，提醒她通知老家来人帮忙照顾，谁料泪水突然从她眼中滚了出来——两姐妹家中至今都不知道她们有了同一个男人的孩子。她们一直不敢告诉家人。

　　 也许，受小玲的感染，秋菊也流出了眼泪。一旁，王母不断叹气。